彧云昭鹤

过激魏粉,荀彧本命,有all荀倾向,其他比较博爱。
坚定的正史党,三杀,演义,无双,火凤都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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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过喜欢过的基本都爱。
好勾搭,不黑老曹我就很随和。

【绣诩】鸽子(七)

 

贾诩对青信儿的训练很早就开始了,这只鸽子是他从一位认识已久的老先生手中买来的,那时的青信儿已经算是那一批信鸽中的上品,贾诩复出时把它从西北一路带到北平,一路的战火,青信儿早已不再害怕枪炮声,加上贾诩一直喂养得很细致,它现在的状态并不算差。

 

变数所在,一是青信儿出城前若飞得太低,恐怕容易被方云峥的人察觉到这是只带了信的鸽子;二来青信儿并未在东北久留,故而它只会一路飞回北平的军政部,军政部若收到信再给马伯成拍电报,一来二去,个中时间消耗不少,这段时间内他们在奉天要保证不被敌军发现,且马伯成不能太快撤兵……怎么算,希望都太渺茫了。

 

贾诩掏出上衣口袋里的钢笔和本子,撕下一小块用作信纸,胡副官划着了一根火柴为他照明。

 

“我与大帅被困奉天,速破南城门。”

 

“天就快亮了,先生,我们得趁夜色赶快放走青信儿。”张绣虽然仍保持着冷静,语气却还是有些急促。

 

贾诩则没有一丝的慌乱,他飞快地将信放进青信儿腿上的信筒中,安抚了青信儿两下,才把它捧在手中送上天空。四下无灯,天边已有些微光亮透出,青信儿扑扇翅膀的声音很快就变得遥不可闻,消失在了视野里。

 

“大帅,冬天才过,民居地窖中储存过冬的蔬菜也没有了,三天要是援兵不到,我们不是饿死,便是死在方云峥手里。”胡副官的神色十分凝重。

 

贾诩和张绣谁也没有再说话,胡副官带着那几名警卫先回了地窖,打算脱掉军装在附近的民居里先找找有没有食物和水,张绣和贾诩则留在外间观察敌方的搜查部队。他们藏身的地方是一栋倒塌民居后院的地窖,周围房屋倒塌的墙壁和碎裂的屋顶房梁堆成了不矮的废墟,正好将那地窖的开口围在中央,贾诩和张绣便矮身躲在废墟后,靠着枪声的远近和人的脚步声判断周围是否有人搜查。

 

殷红的朝霞从东方骤然铺展至整个天空,仅有的几片云也如同被昨夜的炮火点燃一般红得快要渗出血来,整个奉天城在血色的映照下的惨状更甚于昨夜,整个城池除了偶尔的枪响再没有其他声音,远处的烽烟还没散去,地上被拖走的尸体留下的血液的印迹已经干涸,整个城市弥漫着一种死亡的气味。

 

“先生,你脸上划伤了。”张绣就着将明的天色才看清,贾诩额头上被房屋颤动时掉落的不知道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出了一道不浅的伤口,一夜过去已经结痂,眼镜片上也划出了不少痕迹,更因为躲进地窖的时候太匆忙,这会又趴在废墟上躲藏,本来极爱干净的贾诩身上荡了一层厚厚的灰,白皙的脸上也蹭上了黑灰色的尘土。

 

“不碍事,早就不疼了。”贾诩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一处未倒塌的房子,他刚刚似乎看到有人影路过那里,极有可能是方云峥的搜查部队。“方云峥不会就此罢休,不看到你我的尸首,他恐怕还安不下心来。”

 

“如果有人搜查地窖,我这里还剩5发子弹,够解决几个。”张绣忽而轻笑了一声,“照目前的形势,若是能与先生死在一起,也算是死得其所。”

 

“我从西北复出,难道就为了跟你死在一起?”贾诩面有愠色地瞪他说气话。

 

“阿绣,你我二人一个也不许死。”向来老成冷静的贾诩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满是决绝。他望着张绣和自己此时的狼狈,心中的悔意与无力几乎将他吞噬。他本来无所畏惧,间接死在他手中人太多,老天爷能留他至今日,已经是不公,他本来已经不再恐惧死亡并反而将其视之为解脱与偿还,可昔年与张绣共度的那些时光和他对自己的倾相交付,让他生出了本不该有的眷恋和希望……“为什么没能早些察觉到方云峥的计策,为什么急于进入奉天城,为什么不等后续部队一起进城休整……”他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自己,却又在理智里提醒自己已经过去的事情无需多想,只有先从奉天出去,才有可能弥补先前犯下的错误。

 

“先生不必自责。”张绣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方云峥的部队从锦州起就在奋力抵抗,两边都伤亡惨重,恐怕这些部队也不知道方云峥要把我们引进奉天。”

 

“方云峥是抱着断腕的决心在和我们争夺东北,”贾诩将先前的情绪都赶至脑后,随即苦笑一声,“他就是死,也要拉你我陪葬。”

 

远处有脚步声逐渐靠近,二人赶忙对外围进行了伪装并躲进地窖,看来昨晚的第一波地毯式搜查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天亮之后,他们还会对奉天进行不断的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二人拦住了正要去寻找物资的胡副官和警卫们,几个人继续蛰伏等待救援。

 

“昨夜大帅与贾先生都一夜没有休息,此时不能妄动,便在这里休息一会吧,我带人警戒地面上的动静。”胡副官抬眼望了望地窖的门。

 

贾诩忽而走到他身边,趁着警卫们不注意时向胡副官耳语。

 

“外头的人不可怕,但是这几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按我计算,青信儿传信到北平,就算是逆风也不会超过一天,物资不是首要,尽量不要犯险了。”他拍拍胡副官的肩膀,转身走向地窖黑暗的角落。

 

本来靠着墙闭目养神的张绣感受到了贾诩坐在他身边的动静,睁眼,贾诩连眼镜也没有取下便重重靠在墙上闭上了眼,想来他积年累月地谋划进退,身体素质自然不比张绣,这几天又没有一天能安心睡觉,能强打精神到现在,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事了。地窖的角落里十分黑暗,唯一的一盏煤油灯在胡副官那里用来盯着地窖的入口,只有暗得几乎难以察觉的暖黄色灯光在贾诩的镜片上反射出一缕金线。

 

很快贾诩均匀的呼吸声便在他耳畔响起,张绣脱下自己的外衣轻手轻脚地盖在了贾诩身上,自己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朦胧间肩上一重,贾诩温暖的鼻息轻轻地喷在他颈侧,湿润的,还有些痒。

 

在意识残存的最后一秒,张绣忽而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个逼仄黑暗的地窖里,再不流动。

 

他们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贾诩错愕地望着自己身上的大衣和一边仍在熟睡的张绣,脸上忽而有些热,他想从自己的怀兜中拿出怀表看看时间,张绣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也醒了过来。

 

二人连忙起身去换胡副官他们的班,此时已是下午了,在此期间并没有敌方的士兵发现他们的藏身之所,而放哨的胡副官和几个警卫,也都已经到达极限了。

 

“受累了。”张绣向他们说。胡副官跟随张绣多年,是他最信任的部下,二人默契,不必多言。他们几个人随即也找了黑暗的角落靠着墙壁,几分钟便纷纷入睡。

 

时间在黑暗的地窖中无声流逝,直到第二天午夜时,地面忽然传来了极大的震动。放哨的警卫出去望了一眼,确实是有部队从南城门打进来了。

 

“这个动静,马将军应该收到消息了。”胡副官几乎是一瞬间站了起来,抽出手枪便要出去。

 

“再行观望一下吧,如果马伯成不占上风,现在出去,我们两天水米未进,战斗力不足,可能会有危险。”张绣拦住了他。

 

“大帅,你一定不能先行露面。”贾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几分钟后,上面的动静小了些,胡副官握着枪第一个走出了地窖。夜间冷冽的空气涌入他的鼻腔,点燃的老旧房屋的火光里,他隐约听到有人在枪炮声中喊些什么。

 

“马伯成这一打,方云峥一定会知道我们还活着,”临行前贾诩对他说,“小心他们的人耍那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

 

他慢慢地等待着那些士兵靠近,确认是西北军的军装后才收起了枪,从废墟后起身走出,那队士兵竟然没有注意到他出现得不明不白,一看是自己人,便焦急地开口问他可找到大帅的踪迹。

 

“马将军打到哪了?”胡副官也装作焦急的样子,“会不会是大帅还在没打下来的地方?”

 

“几百米开外还在死命挡着呢,你他妈听不见枪响啊!?”为首的士兵眼里快要喷出火来,“继续找,漏一块地皮我他妈拿你们是问!”他挥手,手下的几个士兵立刻四散寻找。

 

言罢那士兵转身要走,被胡副官贴身拦住。

 

“我知道大帅在哪,叫你的人不要声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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